木质的板凳很矮,但上面却已然光滑无比,沉淀了岁月的包浆,陈旧又充记历史感。
一行四人就这么坐在长条板凳上,看着眼前的老人。
老人也没急着说话,而是坐在他们前方,点燃了旱烟抽了起来。
而一个老妪则为四人各自端来了一碗凉水,笑着对众人点头,道:“这是我们月泉的水,甘甜着呢。”
茶对于这里来说,显然是稀有的。
周元喝了一口,忍不住点头,这泉水的确清冽甘甜,只是这个季节喝着,还是有些凉。
“咱们月泉应该不存在哪家哪户丢了女儿。”
黎松把烟枪放下,这才看向周元等人,道:“老头子在这里活了几十年,没听见过这种说法,这丫头如果爹娘真在水西,估计也在其他寨子。”
周元道:“黎松阿爷,我们深知时间已经过去十多二十年了,要找到夫人的父母难如登天,但这毕竟是她的心结,我们愿意付出努力。”
“阿爷是本地有名望的老人,大家都服您,认可您,所以我们才找到您。”
黎松表情稍微好看了些,又把烟枪拿了起来,道:“哪有什么名望,不过是多活了几个年头罢了。”
周元道:“所以请阿爷带我们走访一下水西的苗寨,详细了解一下情况,争取找到我家夫人的父母,圆她一个心愿。”
说到这里,周元顿了顿,道:“晚辈知道阿爷要处理寨子里的事务,想来是很忙的,耽误您的时间实在不好意思……我是商人之子,没什么其他东思,只能用钱粮来表达谢意。”
他连忙给彩霓使了个眼色。
彩霓于是泪光楚楚的,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哀求道:“阿爷,彩霓从小流离失所,漂泊四方,吃尽了苦啊,如今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就怕父亲母亲还过得不好,求阿爷帮我啊!”
她本就长得漂亮,此刻演技上来,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
周元不禁感叹,搞了半天,我才是我们小队里面演技最差的。
而黎松则是把眼睛瞪得鼓鼓的,骇然看着桌上那一锭比拳头还大的银子,这…这怕是有足足一百两啊!
他整个人都被吸引住了,开始喘气,开始呼吸不畅。
然后他吼道:“上茶,把家里的茶拿出来给贵客泡上!快点子!”
“来了来了。”
老妪很快摆上了茶碗,小心翼翼把茶泡上,这次倒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银锭,匆匆下去。
黎松则是深深吸了口气,看向周元,道:“少年怎么称呼?”
周元连忙道:“晚辈姓叶,单名一个凡字。”
黎松道:“叶公子,你知道你这一锭银子,在我们这里意味着什么吗?”
这里家家户户有几个铜钱都不错了,碎银子那是稀罕物,至于这样的银锭,几乎是看不到的。
周元点头道:“黎松阿爷,我们不缺钱,我们也希望能够帮到月泉寨,我们更希望能找到亲人,所以请阿爷务必帮助。”
黎松沉声说道:“我们苗人不贪财,但最近这些年,日子确实不好过,这笔钱我收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亲自带你到水西各大苗寨,争取帮你们找到亲人。”
周元当即站了起来,作揖道:“多谢阿爷,我们感激不尽,如果当真能找到我家夫人的双亲父母,我叶凡还有大礼相送,绝不止银钱这般简单。”
黎松道:“这锭银子就够了,其他的不敢要了,人终究是要靠自已。”
他也跟着站了起来,道:“不知道你家夫人姓什么?寻亲总要有线索才是。”
姓什么?彩霓压根就不知道姓什么,这个名字都还是完颜黛婵给她取的呢。
周元早已让好了打算,眯眼道:“姓安,叫安彩霓,四岁时与父母一通外出,遭遇土匪抢劫,因而走散。”
水西百寨之中,势力最大的就是安氏,已经执掌贵州宣慰司多年,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
当然,安氏旁系众多,即使是提起这个姓氏,也未必和嫡系挂钩。
黎松显然是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知道姓,就要好办很多。”
“你的父母大约是多少岁?”
这句话在问彩霓。
而彩霓也只有瞎编:“莫约将近四十的样子。”
她二十一岁,这边十五六岁就要生娃,算算时间,也就编了个将近四十。
“将近四十,姓安,遇到山匪抢劫,丢了女儿…”
黎松沉声道:“如果真的存在,那么应该不难找到。”
“走,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他之前在安氏的寨子生活了很长的时间,或许听过。”
几人对视一眼,随意喝了几口茶,便出了门。
这茶的确不好喝,还不如之前的泉水呢。
跟在黎松的身后,周元等人看到了这个寨子的全貌,二十多户人家,错落地分布在这河谷山麓,山林映着阳光,树影娑婆,在房屋之间起舞,美丽的景致把这里映衬成了世外桃源。
刚绕过一条小路,黎松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连忙回头道:“有苗兵,你们快躲一躲。”
显然是晚了,小路的尽头,十多个年轻人腰上别着刀,迅速走了过来。
这还是周元第一次见这么多苗族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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