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们不问可真是太让我难受了,我憋得慌,我想说,可他们不怪我,我怎么说呢?”
咔嚓,咔嚓,咔嚓......
叶无坷吃完了一把花生,又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把花生。
他衣服口袋好像是个藏宝洞,什么时候都能从里边掏出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老皮匠还在等着,可只有咔嚓咔嚓咔嚓的剥开花生壳的声音。
讲故事讲到这的叶无坷,不讲了。
咔嚓,咔嚓,咔嚓......
老皮匠逐渐烦躁。
时间就这样,还是毫无意义的流逝着。
叶无坷吃完了第二把花生又把手伸进口袋里,他居然还能抓出来一把花生。
老皮匠的呼吸稍显粗重。
他问:“你晚饭没吃?”
叶无坷摇头:“吃了,趁着宵禁之前出去找了一家小馆子,要了一碗豌杂,加辣,加肉,加大肠,加煎蛋......豌杂可真是蜀中人民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老皮匠:“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叶无坷:“因为你问我。”
老皮匠:“我问你是因为你一直在吃花生。”
叶无坷:“我带了花生所以我一直在吃花生。”
老皮匠吐出一口浊气,闭上眼不再说话。
叶无坷忽然笑。
他问:“你看,就是这么难受,你想好了最完美的理由,准备了最完美的应对,你事无巨细分析得当毫无瑕疵,就像那个独自在家不小心做错事的孩子,大人回家的时候会说什么,什么反应,怎么骂你,什么表情都想好了,可没人问。”
叶无坷把一颗花生抛过去打在老皮匠的后脑勺上,这是很不讨人喜欢的举动。
就好像他从小就是那种多动还没眼力见的孩子,爬树下河尿尿和泥什么都干。
在大人拎着木棍已经到了的时候,他还把尿尿和泥搓出来的如同羊粪蛋一样的东西递过去问:你吃吗?
老皮匠没回头也没动弹,可呼吸好像比刚才还要粗重些。
然后他听见了脚步声,这次他马上回头了。
却见叶无坷真的走了。
老皮匠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
然后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像是在地里干了半天活儿回家想喝口水却发现邻居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正在往家里水缸撒尿,你刚要发火,他嬉皮笑脸的跑了。
可真是窝火。
饱经沧桑久经沉浮,老皮匠差点在这一刻破了心境。
一句小x崽子几乎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候他又听到了脚步声,他猛然坐起来想问问叶无坷到底想干什么。
然后看到叶无坷斜挎着无事包回来了,无事包可真鼓啊,满满当当的,包都咧开嘴了,装的全是花生。
叶无坷走到老皮匠面前,从无事包里抓了两大把花生放在老皮匠怀里:“分你点儿。”
说完就起身,给当值的那些战兵一人分了两大把。
就这么分,叶无坷那无事包里还剩下半包花生。
他还是在那个台阶坐下来,还是咔嚓咔嚓的剥着花生吃。
老皮匠看着怀里的花生,沉默良久之后问:“你很闲?”
叶无坷斜靠着柱子坐着,一边吃一边回答:“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然后抬手比划了一下:“吃吧。”
老皮匠不吃。
叶无坷问:“你不饿?那看来府衙这边给犯人准备的饭菜应该还行,你运气好,我以前在地方府衙大牢的时候那饭菜真心不好。”
老皮匠就那么看着叶无坷,似乎是想看看叶无坷到底还能装多久。
叶无坷心说你要这么看我,那我可太会装了。
他一边吃一边说:“你听过一个说法吗?说花生米与豆腐干同嚼有火腿味儿。”
老皮匠:(`へ)
叶无坷抬眼看了看他:“你有没有发现,把白菜帮切成小块与煮熟的花生米一同腌制,其他什么调料都不放,腌制的时间也不用长,半天即可,在喝粥的时候配着吃有清香,最好是玉米碴粥,小米粥也行,大米粥这么配滋味稍稍逊色些。”
老皮匠:
叶无坷道:“到了长安你最好是住台狱,你争取一下,要是住昭狱的话不太好,昭狱那边气氛不行,阴沉沉的影响睡眠。”
“台狱可以的,台狱单间多,不过以你的罪行来说不管是昭狱还是台狱都住单间,但台狱牢间多数有窗。”
“运气好能看到鸟儿站在窗口叽叽喳喳叫,也奇怪,它们都脸朝外屁股对着人,拉出来的粪是白的,怎么会是白的呢?”
他看向老皮匠:“你拉过白的吗?”
老皮匠:“你有完没完?”
叶无坷:“不想听?早说啊。”
他真不说了,咔嚓咔嚓咔嚓的剥着花生壳。
然后老皮匠才发现,这个闲的无聊至极的叶千办,居然还用剥开的花生壳垒了几个圈,像是建造了几个空桶房只有墙没有盖。
叶无坷笑起来:“怎么样?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不同牢间的户型图。”
老皮匠几乎没忍住要破口大骂。
叶无坷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看了看外边:“唔,已经这么晚了,睡吧,我也回去睡。”
起身往回走,没走几步就听到老皮匠带着怒意的声音。
“你折磨我这么久,真的不打算问问我?”
叶无坷回头:“不打算问。”
老皮匠深吸一口气:“那我要是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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