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印第二天早晨起来,信步踏出房门。
风影被他顶在脑袋上,漆黑的头发,上面端端正正的趴窝着一坨雪白雪白的还不及拳头大的小猫。
猛一看去,几乎以为是一个发髻。
但只要稍微仔细观视,就会很惊讶的发现,咦, 这发髻居然会动。
然后再仔细的看上几眼,自然会发现,哇呀,居然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家伙!
小风影这会大抵是没有睡够,兀自迷迷糊糊,两个小爪子努力的扒着风印的头发, 小小的身子好似不倒翁般的歪来歪去。
这份慵懒,让人忍不住升起几乎想要一口吞下肚的难言可爱。
但是, 在听到几声‘叽叽’的声音之后, 风影慵懒的姿势瞬时改变,身子猛然挺起,弓起。
两眼锐利警惕的注目于前方。
小鹰和小隼在门口列队,迎接大姐大的晨练。
风影一跃而下,宛如一道白线,白痕过处,地上登时多出了两个一直转的陀螺。
风印此刻心事莫名,搬了一张躺椅到树下,悄然躺了上去, 双手垫在脑袋下面,姿态怡然,唯有目光茫然, 似乎全然没有焦距。
昨晚想了一夜,想的自己头痛。
精神略有些不济。
似乎是感应到了风印此刻的心情不佳, 铁心棠的树叶缓慢的悄然移动, 将稠密的树叶散开, 令到一片和煦的阳光照射在风影身上, 却又精准的避开脸部位置,不让丝毫太阳照到。
脖子之下,尽是一片暖洋洋的。
大脑却是倍显清明冷静。
一片阴影洒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竟有那么一分半分的瑰丽迷离之色。
一直以来,风印一直都很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人。
他对自己的定位,相当准确,亦或者说是精确。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是怎么样的,虽然苟是很苟,却又不是时时都苟,偶尔遇到点什么事情还是有点莽的,有点罔顾后果,所以他一直在这一方面很注意,很克制。
还有一点就是,自家最知自家事,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天才,更加不是什么天之骄子,至于什么穿越者必是主角这种思想,也早已经被那十年磨砺,磨得连想都不敢想了。
"我或者很勤奋,为了把握住机会我也能拼命一搏,但我骨子里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所谓的大毅力,大智慧,大勇气,大果决,大仁大义。"
"我的性格,正义感稍嫌过剩,若不克制易走极端,但我骨子里真是个善人,略略美中不足的是,贱了那么一点。"
这些,风印也都是清清楚楚。
"我会有选择的拼命,拼命之后还会后怕;有些时候也会胆小,会因为胆小过于谨慎,而错过一些机会。"
不管是自己的性格优势,还是自己的性格弱点,风印都是清清楚楚。
十年时间里,他早已把自己剖析了不止上千次!
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连个能推心置腹聊天的人都没有。他心里的东西,这个世界的人,不懂。
他的认知,这个世界的人不明白。
他孤独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是土著。
只有他自己不是。
遗世孤立的那种寂寞,那种孤独,那种无依无靠,那种天地苍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他体会的更深。
他的过往,他的知识,他的所学所识,他的曾经,他的体悟,只能在自己的心里一遍遍的咀嚼回味,一遍遍的自己与自己对话。
在他的脑海深处,有一个人叫风印,还有一个人,叫风晓音。
两个人经常辩论得热火朝天,聊的投机至极,对此,连他本人都不觉得有丝毫违和!
风晓音经常评价风印,而风印也经常评价风晓音。
如此十年下来,风印若是对自己不了解,才是最大的怪事。
甚至他感觉自己之所以没有变成孤僻的怪物,已经是邀天之幸,正是多亏了自己这种乐观而贱逼的性格了。
他的自知之明,与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相比,都有绝对的自信,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他向来能提前规避什么妨碍,或者躲开什么灾难。
比如这次从医馆搬到岳州,换成一般的主角模板必然是稍稍拖延,然后苗森森来报复,主角爆种逃走,就此结下深仇大恨,未来报复回来云云,这才是最常见的套路……
咳,但风印却半点都不想冒这样的险。
所以他提前就走了,直接规避风险!
我管你怎么发展情节呢,老子保命为先,其余种种,不足论。
他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