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琰走进院子,就听到一阵争吵声。
"不可能造这么高,烧不好就会爆开。"
"所以这里,要做成腰鼓形,依我看这没问题了,可以一试。"
"一张嘴就说试,出了事你担着"
"从前弄错过,现在就不敢试了全都用巴掌大点的小炉,每日能炼出多少铁水"
"那也比你烧到半路爆开要好。"
"来来来,你跟我说出个道理,今天不说明白,别想走出这个门。"
铁匠的嗓子都已经沙哑,显然争吵了许久。
"大娘子,我们郎君在那里。"
桑典带着谢玉琰走进旁边的小屋子,那原本是村民存放秸秆和柴禾的屋子,被修葺了一下,暂时作为盐铁司处置公务之所。
帘子掀开。
谢玉琰立即看到坐在里面的王晏。
他面前的小案上,堆积了许多公文,以至于写字时手臂都受限,再加上旁边只有一个透光的小窗口。
多多少少看着有些委屈。
谢玉琰径直走进去,坐在旁边的杌子上,伸手靠近小泥炉烤火。
桑典端了热茶,然后退出去。到了门口,他又向里面看了一眼。说实话,他还没见过谁与郎君相处时,这般随意。
当然贺郎君除外。
他家郎君与贺郎君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总归不同。
谢玉琰一路走过来,鞋底沾了雪,多多少少浸湿了些,她干脆将脚向前凑了凑,好让炉火将鞋底烤干。
王晏抬起眼睛,看到谢玉琰眉眼舒展的模样,好似比他还要自在。若非见识过高山,也不能无论何时都如此泰然处之。
"大人看清楚了没有"
清越的声音响起,谢玉琰抬起头对上王晏的视线,他已经看了她许久,她一直没有转头与他对视,也是在暗中揣测他。
"不曾。"
淡淡声音回应。
谢玉琰微微皱起眉头。
王晏说的是"不曾",听起来的意思就像是"从未有"。仿佛他们从前就相识一般。
谢玉琰能确定眼前这个年少英气的王晏,不是那个她前世认识的老谋深算的宰辅,两个人的目光完全不同。
眼前的王晏少了些古井无波般的平静。用王淮的话说,那时的宰辅早就将一切看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动容。便是族中有人求他为子弟铺路,再扶王氏一族一程,他也不肯应允。
如此推断,王晏不太可能和她一样从后世而来。经历过的总会留下一些痕迹,只要他流露出些许蹊跷,她就能看出来。
更何况,前世的王晏即便在眼前,也不可能认识她,她与他仅仅见了几次,两人之间也没太多言语,现在又换了个身份,无论如何王晏也猜不到她是谁。
所以……王晏那种颇有深意的目光和试探的言语到底从何而来谢玉琰想不明白。
她也不会开口询问。
因为这本身就是个解不开的局,她不会说出自己的来历,也就没法问出实情。
除非,他们二人之间,有一个人会先一步看清全貌。
"那大人就慢慢看,"谢玉琰道,"不过……莫要看得太久,免得被人诟病,不合礼数。"
她是在提醒他,身为王家人,如何能这般盯着一个寡妇
王晏淡淡地道:&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