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校尉顶风作案,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岑校尉被顶得气不敢出。手下截护在他前方,生怕眼前之人发狠咬这校尉一口。
“好你个小奴,爷就当今日走背字,你给我等著,以后有你好日子过!”
岑校尉撂下狠话,捂著额头被手下拽走。怀民将她扶住打量,语气带着急迫,“没事吧?他伤着你了吗?”
“没有……”
她摇了摇头,欲支起身,霎时小腿处吃痛——
伤口好不容易长合,又崩裂了。
医帐里闹哄哄的,尚有其他伤兵。怀民再次拿出药酒替她治伤,医士偷闲听闻遭遇后也不禁长叹了一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浑事在营中也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上头担心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影响升迁,故而压下不报,出了此营谁也不认。”
医士也无可奈何,回去写诊治她的记档。
“身为军官,不身先士卒死而后已,反倒欺软怕硬,算何本事。”怀民边骂边干,牙根咬得咯吱,“还有舒王殿下,若非他好端端将人叫去一宿,哪能惹这多事,还污了人家名节……”
医士毫不客气地甩了他一巴掌,惹得旁人侧目,“竖子!舒王殿下的事也是你能妄议的?”
怀民焉然垂头,住了口。
武饮冰头一次见他如此气愤,自识得他以来,这个少年从来都温和谦顺。
少年曾与她提及自己的师父,说他为人正直严厉,正是眼前的这位医士。她当怀民是为她打抱不平,故而出言劝和两边。
“宋先生您消气,没事,我也没受戕害,不必理会他们。反倒是,此番将怀民也卷进来,他们会不会来寻他的晦气?”
怀民垂头不语,默默干活。
宋医士愠色不减,“依那竖儿的脾性,保不齐要来寻衅滋事,怀民你勿要跟他们冲撞。眼下营中的医人已不多,为师亦不希望你摊上麻烦。”
怀民嗫嚅,“是。”
她听一耳朵,方才注意到偌大一个三军合营,好像只有他师徒二人当差。
“营中医者从来都只有先生和怀民吗?”
“并非如此。”
宋医士捡过来几剂药材捶软,塞入药棉交给怀民,让他给她敷上。
“按我朝规制,五百军上置医者一,五千军上置医者二。从前老夫乃太医署的针师,本与另一名医师同被拨给神策军管理医务。可自长安城陷后,几军的医士病的病,死的死,等熬到奉天,三军仅剩我师徒二人。故而老夫只能既从医药又理针灸事,命徒弟勉强做个药童,尚且能顾及。老夫好不容易将怀民从乡里带出来,若是再被他们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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