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时安夏的性子,一向想问什么就去问了。
可不知为什么,在面对陈渊的时候,她常常话到嘴边却不敢问出口。
也不知是怎么就成了这般样子?
嘴里吃着用老鸭汤炖的香甜栗子,便是想起陈渊说,“要是能和她在一起,大概就能抵消,我在世上受过的所有委屈。”
能让那样一个人说出这话,到底是受过多大的委屈啊?
这个问题萦绕在她心里已久,盘旋着散不去。
她有时候半夜醒来,便是想去追着他问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不敢!她也有懦弱的时候,只怕承受不起后果和疼痛。
其实她一向是怕痛的。
喝完汤,时安夏泡过热水澡,便躺上了床。
床顶四周镶嵌着荧荧夜明珠,不是很亮,光线十分柔和。
床是拔步床,用的上好的楠木料子,工艺更是精细出挑。时安夏记起来,这是她刚回到侯府时,唐楚君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她以前忽略的许多东西,如今看在眼中,才知许多人的情意不是随便说在嘴里,而是默默做着,端看是否发现得了。
思绪乱得很,又想起明德帝提出的新题型,分明……她当权的时候也用过。
可!她记不得这新题型是谁的主意……毕竟前世明德帝在位时从没提过什么新题型。
那这次会是陈渊吗?
陈渊像个谜,越想解开谜题,就越难解。
这夜时安夏做梦了。
醒时一片混沌,一点都记不得梦到了什么,只觉整个心口都是绵密难忍的疼痛。
她是被北茴从梦中叫醒的,整个人睁着茫然的眼睛,看向四周熟悉的陈设。
头发散乱着,那张白脂玉般的小脸被几缕发丝遮住了颜色。
北茴小心翼翼唤她,“姑娘?姑娘,你还好吗?”
时安夏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嗯,嗯?我怎么了?”
北茴见姑娘回了话,稍稍放心些,“您做噩梦了,一直在梦魇里出不来。”
“我有在梦里说过什么吗?”时安夏将下巴搁在屈起的膝盖上,像只可怜的小狗。然后就看见床沿边上不知什么时候趴着只狗头,耷着两耳朵,一动不动。
她看着它,它也看着她。忽然心头一软,唇角扬了扬,微微的,模样很好看。
北茴伸手摸了摸夜宝儿的脑袋,想了想,还是说了,“姑娘一直在喊‘青羽’……姑娘,青羽是谁?”
时安夏茫然,“我不知道啊……青羽……谁是青羽……”她想得头疼,揉了揉额角,“给我梳妆更衣吧。”
忙坏了一屋子丫环,梳妆停当,时安夏便径直走去冬青院。
出了游廊,穿过月洞门,再拐个弯就到了。
这会子天刚蒙蒙亮。
桂嫂正在院里给女儿梳头,见着姑娘来了,忙和女儿一起迎上前请了安,才问,“姑娘,这么早来找起少爷?”
时安夏摇摇头,反问,“桂嫂在这冬青院可还过得习惯?”
“习惯,习惯,起少爷不是难侍候的主子,对奴婢和女儿都好。”桂嫂如今是肉眼可见气色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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