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的眼圈就被热气蒸红了。
走出浴室的时候,眼圈还是微红。
客房的床头柜上放着药膏和衣服。
等涂好药膏穿好衣服出现在客厅,管家适时出现,“三小姐,大少爷在书房等你。”
南知意没来过这栋别墅,自从十六岁出国后两人多年未见,对裴西州的一切她既陌生又熟悉。
按着管家的指引来到门前,她抬手敲门。
“进。”
推门而入,裴西州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单臂抵着扶手轻托腮帮,见她进门,手臂压上桌面,颀长的身躯前倾。
“坐。”
“你怎么打算,关于陆砚,关于你们的婚姻。”
南知意来之前已经想过,这一刻面对裴西州探寻的眸,首先感觉到的就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压力。
尽管早做好心理准备要放弃。
但这一刻,心脏还是被重重的揪住,蔓延开浓重的酸意。
“我想离婚。”
“想通了?”
裴西州指尖的钢笔转了个圈,慵懒的掀了掀眼皮,“在派出所我看你们感情还算不错。”
“他还知道护着你。”
“在车上不是还互发短信了?”
“栀栀,一旦我插手,你和陆砚之间绝无转圜余地。”
南知意掐紧的手心倏然松开。
想想这段时间遭受的一切,那股酸涩被水冲过般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白上密密麻麻爬上去的红。
“我想好了,哥哥,脱离南家,和陆砚离婚,麻烦你帮我办妥这两件事。”
9.
裴西州的眸定在她微红的眼眶上,倏而一笑。
“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我会尽力促成,达成你的愿望。”
“南家的事好办,这两天就能给你迁出户口来。”
“只是……”
裴西州撩起薄薄的眼皮,“你是打算单独一个人立户,还是迁到哥哥的户口本来?”
南知意心脏被重捏了一把。
红唇嗫嚅,下意识中,想迁到裴西州户口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可是顷刻间想到了宁溪。
那股迫切,生生被咽了下去。
算了。
哥哥和她到底不是小时候,迁到一起并不方便,与其等到哥哥结婚讨嫌,不如现在就单独立户。
“单独一人。”
她清泠泠的眸似乎多了些东西。
裴西州盯着她雪白的小脸儿,喉骨莫名发紧,“好。”
“哥哥。”
南知意从那股难受中回过神来,捏紧手心看向裴西州,迎着他温煦的目光,挤出一个灿亮的笑容。
“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裴西州皱眉。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南知意有事情瞒着他,那种迫切想保持距离的感觉,让他感觉糟糕透了。
沁薄的唇绷直了,眯眼透出的目光凉了几分,“纪泽清还没来,等他回来了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灯影下,他高挺的白皙鼻梁在脸颊一侧打下阴影,给英挺的脸庞衬出几分硬朗。
“不用了,我没事。”
在最初的感动后,南知意再面对裴西州总有几分生疏和无措。
毕竟是多年不见了。
尽管是名义上的哥哥,久未联系,也会感觉陌生。
“听话。”
禁欲斯文的脸孔,撂下命令的这一刻,却是绝对的不容置喙,掌控欲十足。
颀长高峻的身形压着暗影袭来,如一座堵在面前的山,单手插兜,含笑而立,低眸看来,眸软如水。
南知意心猿意马,胸腔下砰砰数声,鬼使神差的“嗯”了声。
刹那间,就见裴西州唇角绽开笑。
她郁闷许久的心,如日破云,也在顷刻间晴朗开来。
纪泽清过来的时候,见到南知意的惨状,“啧啧”几声,“到底是谁,舍得对你这样的小美人儿下手?”
“栀栀妹妹,告诉纪哥哥,纪哥哥帮你报仇。”
南知意见纪泽清的时候不多。
最后一次见还是在六年前,自从裴西州去国外开拓市场后,纪泽清也跟着去了国外。
看他的模样,对她和裴家的战争也一无所知。
纪泽清边说,手中的听诊器下意识的按在南知意的胸前,南知意洗过澡,换上了周助理带来的小礼服。
斜肩款式恰好露出左边圆润小巧的肩头。
冰冷铁质的听诊器按入白色布料,挤的软肉下陷,凹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正常的听诊行为,南知意没在意,纪泽清更没在意。
但落入裴西州眼底,却是荡起了惊涛骇浪,尤其是刚才还听到纪泽清自称“纪哥哥”。
此刻看着南知意水汪汪的鹿眼紧盯着纪泽清,红润的小嘴儿微张,似在认真凝着纪泽清的脸。
裴西州顺着她的目光扫过去。
和纪泽清多年朋友,以前从未觉得,现在竟觉得纪泽清那张清俊的脸格外碍眼。
一种莫名的摧毁欲烧的妒火四起,偏这种无名火来的没有道理,宣泄都没借口。
裴西州眸沉似铁,目锋犀利如刀,危险的,一寸寸的沿着纪泽清的脸剐蹭而过。
一种强烈的危险直觉,让纪泽清瞬间脊背凛直!
他下意识的观察四周。
却只看到裴西州骨节分明的手不耐烦的抓开领带,提起一旁的水灌入口中。
漂亮的喉结在皙白的肤色下滚动,吞咽的动作,略猛。
好似渴到了极致。
“哎——”
纪泽清制止。
刚起话头,就对上一双凛冽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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