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中,灯影绰绰。
任也听着蒋钦很突兀的话,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在炸自己。
他故作迷茫地愣了一下,轻笑道:“老爷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呵呵。”
蒋老爷子轻笑,抬手在桌面上放下了酒杯,微微泛黄的双眸瞧着任也反问:“小伙,你知道衰老除了会给人带来疾病和痛苦外,还会带来什么嘛?
任也淡然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还会带来,一双见过很多事情的眼睛。”蒋老爷子话语简单直白:“即使是一头猪,活了一百年,那也成精了,更何况还是人呢。有些时候,容貌可以变,但行为习惯却变不了。一位总是很高冷且沉默的女人;一位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的老混子;再配上一个很机灵的大脑。这样的组合和成员气质,我只在这里见过一次,那就是和伟峰有过冲突的那三个人。不过,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变成了四个人,是找到新队友了嘛?一张扑克脸的新队友?”
任也内心有些惊讶。
“刚刚在后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像,坐下一看,还真是你们。”蒋老爷子说话,完全不绕弯子:“小伙,既然后面要一块往前走,再藏着也没什么意义,因为路还长,你们也不可能不用神异的。提前打个招呼,是让大家心里都有底。”
“呵呵。”任也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当面承认。
蒋老爷子见他这个反应,心里是满意的:“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和小于那点事儿,是私仇,而且还死了人,所以这事儿我不多嘴。但有一点,大家一块接了目标统一的任务,那就是公事。江湖儿女,要公私分明,不能牵连他人。日后离开星门,你们是坐下和解,还是谁给谁干死了,那都没毛病。我这话,你认可不?”
任也斟酌再三,轻声道:“我尊重规则,也尊重您。就像是之前一样,没人找我事儿,那我是不会主动找事的。”
“爽快!”蒋老爷子端起酒杯:“那碰一个吧。”
任也虽然不善饮酒,但还是跟对方碰杯后,一饮而尽。
“啪啪!”
一杯酒下肚,蒋老爷子就没再多说什么,只起身拍了拍任也的肩膀,迈步离去。
“完了,还是被认出来了。”老刘感叹道:“人老精,鬼老灵啊。咱们在这老爷子面前,还是应该有意演一演的。”
任也瞧着老头的背影,心里觉得,对方光凭四人的体态和小习惯,就能认出已方的身份,那这眼力多少是有点吓人的啊。
不过,他听其他玩家议论过,别看这蒋老爷子表面上只有六十来岁,但实际年岁好像已经很大了,只是瞧着没有那么苍老而已。他用五十年的时间,能在中原地区拉起一个声望滔天,且口碑极好的家族,那阅历和手腕,自然是不需多言的。
说白了,这老头是玩家团体中的老行尊了,那眼力超群,经验丰富,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任也抬头看了一眼三位队友,淡淡道:“这个任务明显需要全员在线,相互协作,而且奖励也很高。在这样的情况下,于伟峰只要脑子没病,应该不会明着找麻烦的,那样是会损害全体利益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家还是小心点,有任何不对,宁可任务不做了,也要先发制人。”
“我会盯死他们的。”阿菩点头。
“可。”许清昭点头。
“敢找事,就干他。”老刘瞄了于伟峰一眼,表情狠辣:“干他,就等于干那个地下舞娘了,不亏。”
“炫饭,准备出发。”任也招呼。
……
晚上八点半左右。
任也小队四人,于伟峰小队八人,外加蒋老爷子和老曲四人,总共十六名玩家,在高府后院集结。
没多一会,管家刘堂与护院头目许棒子,率领着十三位家丁,抬着六大箱贺寿之礼,从前院走了过来。
“诸位,可吃饱喝足了?”刘堂笑着问道。
“吃好了。”
“赶紧走吧,等的花儿都谢了。”
“……!”
众人七嘴八舌地回应。
刘堂微微点头后,再次强调道:“此一行危机重重,诸位切记不可贪功,单独行动。任何事情,都需与我相商。如若不然,被王家人发现马脚而被处死,那可别怪老夫事先没有提醒。”
“好说。”蒋老爷子回。
“好,请大家帮忙抬着寿礼,我们一块去码头。”刘堂招呼。
疯狗一听这话,有点不乐意:“卧操,老子堂堂掠夺系玩家,这还要当力工啊?!”
“别废话,快点的。”于伟峰催促了一句,迈步走到寿礼箱子旁边,抬起了一角。
任也等人自然不会在乎这些细节,也纷纷迈步走向了寿礼箱一侧,准备帮忙搬抬。
岂料,刘堂看见任也后,却非常客气地劝阻:“这位小兄弟,你不需搬运,与我和老许一同先行便可。”
任也稍稍一愣:“好。”
众人感觉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就这样,一行人收整完毕,便悄然离开了高府大院。
离开后门时,老刘莫名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子嗖嗖冒着凉风,浑身不适地说道:“说实话,这次任务,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要死人。”
阿菩与他一块抬着箱子,表情十分抵触:“兄弟,你此言十分晦气啊。建议你重说……!”
“是真的,我真感觉有点不舒服。”老刘扭头看向他:“你要相信一个两劳人员的直觉。”
“?!”阿菩没听懂。
直到彻底走远了后,老刘浑身的不适感,才稍稍褪去一些,但还是频繁回头看向高府。他就感觉……那个高家大院有些阴森,总像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注视着他们。
前侧的出村小路上,刘堂对任也十分客气:“小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任也眼珠一转:“我叫李彦,字三通,一些朋友们喜欢叫我——花园居士。”
“雅!此名大雅!”刘堂拍手感叹:“花园居士,有意境啊!”
二人一路闲聊,没多一会便来到了暴怒村的码头。众人将寿礼搬进船舱内后,满载数十人的小船,便乘风破浪而去。
……
一路颠簸,船停时,众人便已身处贪婪村。
离开船舱,任也站在码头上向四周凝望,却见到此处的风景、环境,与情欲村和暴怒村完全不同。这里的村落紧凑,道路较宽,且农田内种的庄稼,也多以高粱,玉米为主,就很像是一座北方的村落。
可刚刚众人在船上,也就行驶了不到两个小时啊。难道在《罪》星门的设定中,贪婪村就是在北方嘛?只不过,为了节省玩家的时间,星门直接将众人传送到此地了?
嗯,有这个可能。
任也心里猜想一阵,便见到刘堂,许棒子等人,已经拿着寿礼走下了船。
“到了这儿,就算是进了贪婪村的王家地界了。”刘堂出言叮嘱:“一会进了王公馆,你们不要多说话,言多必失,只看我与那里的人周旋便可。”
众人点头。
“走吧。”
刘堂招呼着大家,一路向北而行,且没多一会就从官道,拐入了左侧青山的宽敞山路,似乎不准备进入贪婪村。
任也有刘管家特许,不需要干活,所以走在侧面,好奇地问道:“刘大哥,这王家是住在山上嘛?为什么又叫王公馆呢?”
“呵。”
刘堂闻言,表情鄙夷道:“王守财,人如其名。他这一辈子,贪财无度,只进不出。这些年,他靠着与省城的贪官勾结,鱼肉百姓,玩命地搜刮民脂民膏,暗中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财富。他这个公馆,是以前军阀大战时,一个巨贪建造的,据说当时耗费的银钱,都可以武装一支部队了……后北方平定,政局逐渐安稳,王守财便用染血的钱,将此公馆低价买入,并更名为王公馆。”
任也见他没有抵触自己的话题,便想着套出一些线索,所以低声问道:“染血的钱?呵呵,那这王守财是怎么起家的?”
“能怎么起家的?还不是因为他当初参与了,血洗……!”刘堂本能地回了半句后,却突然意识到语失,目光呆滞一下,便笑道:“不说以前,不说以前,哈哈。”
问到关键之处,对方又不说了。
好贱啊!
任也强行按耐住心中的好奇,总感觉这次贪婪村之行,如果众人配合得当,那差不多就会查出整个七家镇过去的真相。
之前情欲村的线索太藏着了,暴怒村的高家又过于神秘,目前只有贪婪村的特征是非常明显的,估计也是线索最多的地方。
一路思考着,众人便来到了王公馆的大院前,且各个玩家都显得很呆愣,瞠目结舌。
抬头望去,整齐的青色石墙上拉着电网,足有两米半高,从南至北,一眼望不到尽头。
向山中看去,荒野树林的边缘之处,青色的石墙亦是连绵不绝,竟然圈地了足足半座山。
半山之境啊,竟全是公馆范围。
什么踏马的叫有钱?什么是真正的财富象征?
这才是!
与情欲村、暴怒村相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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