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顾北弦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
他极轻地摇了摇头,陪着苏婳去做体检。
楼上楼下,做心电图,抽血查血型、血常规、血红蛋白、白细胞、凝血功能、HIV以及肝功能和肾功能等。
因为时间紧迫,全部做了加急。
查完体后,苏婳返回住处,等。
等着楚墨沉和顾北弦的人,把楚锁锁找回来。
如果她回不来,苏婳就得上。
夜里。
苏婳做了整整一晚上的噩梦。
一会儿梦见华天寿浑身冰凉,被医生盖上白布,推去太平间。
一会儿梦见一个小小的孩子,大眼睛小圆脸,长得白白嫩嫩的,冲她喊:“妈妈,妈妈,别不要我!”
苏婳猛地惊醒。
顾北弦打开台灯,把她搂入怀中,替她擦掉眼角的泪,“又做噩梦了?”
苏婳点点头,轻声问:“我是不是又说梦话了?”
“嗯,一会儿喊师父,一会儿喊孩子。”
苏婳把头抵到他怀里,眼底渐渐溢出一层雾气,“我想救师父,也想要孩子,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做到?”
自古忠孝很难两全。
这种事,谁都无法回答。
顾北弦心揪着,温柔地亲吻她发丝,“我派了很多人去找楚锁锁,也报警了,楚墨沉也在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婳没出声。
除非楚锁锁化成空气消失了,否则迟早能找到她。
可是华天寿的时间不多了,清过髓后,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楚锁锁。
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接下来,众人度日如年般的,熬过了最漫长的一天。
楚锁锁依旧没找到。
华棋柔被带到警局,都用上测谎仪了,也没问出楚锁锁的下落。
监控也排查了,她会去的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也没见到她的踪影。
她就像个鬼一样,凭空消失了。
苏婳在家中坐立不安,饭都吃不下。
焦虑得胃都开始疼了。
她直接让保镖护送着,去了医院。
还没到华天寿所待的无菌室前,就见那处吵吵嚷嚷,围了一群人。
苏婳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华天寿出事了。
她快走几步,跑过去。
保镖急忙追上去,不停地喊着:“您慢点,慢点跑,小心路滑。”
苏婳听不进去。
跑到前面,隔着玻璃,看到医生正在对华天寿做急救。
苏婳逮着身边一个护士问:“我师父他怎么了?”
护士神色仓皇,“华老听说你怀孕了,还要给他捐骨髓,拔了针管自杀了。幸好我们发现得及时,否则人就没命了。”
苏婳心脏忽地下沉,阵阵钝痛感自心底传来,渐渐蔓延全身。
她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师父真的,宅心仁厚,怕连累她,居然要自杀。
她忍不住想起逝去的外婆。
外婆知道她心里爱顾北弦,为了成全他们,她偷偷关了仪器,自杀了。
她和师父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接触的时间也不算久,可不知怎么的,她总感觉他很亲切,是长辈一般的存在,特别亲,就像她的外公外婆一样亲。
等华天寿抢救过来后。
苏婳找到他的主治医生,“捐赠骨髓前,是不是还要打动员剂?”
医生打量她几眼,“对。”
“打几天?”
“七天。”
“我师父他还有几天可活?”
医生神色沉重,“已经过去一天了,最长也就剩七天了,有可能连七天都撑不到……”
苏婳心里犹如落满了雪,冰凉迅速传遍全身,心脏像被人拿刀一下一下地割着。
她难受得站不住。
手指用力掐着掌心,掐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她咬着唇沉默了很久很久。
许久之后,她很艰难很艰难地对医生说:“派人安排吧,我要打动员剂。”
医生迟疑了一下,“你跟你爱人商量好。
苏婳拿起手机,拨出顾北弦的号码,心里五味杂陈,迟迟才开口,“对不起……”
话未说完,她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手机里死一般的沉寂!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顾北弦才艰难地开口:“我尊重你的选择。”
苏婳哑着嗓子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去死,我也舍不得我们的孩子,很舍不得,很舍不得。我,我想让他们都活着,可我真的很无能为力,我……”
未说难过,却字字锥心。
顾北弦喉咙发涩,声音沙哑哄她:“别哭,别哭了,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
只有他自己清楚,说出这句话时,他有多艰难,多难过,犹如万箭攒心。
他抬手用力按住胸口。
心疼得快要碎了。
一个小时后,苏婳躺到医院的病床上。
护士拿着酒精棉帮她手背消毒,针头刚要往上扎时,病房门猛地被推开。
一道低沉的男声传进来,“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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