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明无比消沉,把仅有的精力和时间全部倾注在四处寻找儿子上,几乎再没为徒弟花过什么心思。
韩涛就此成了警局里没人管的“野孩子”,没有师父花心思教本事,他只能靠自己。
苦熬二十年,才从二级警督混上一个副队长。
而人家林浩不仅比他晚进警队三年,还是一级警司,如今却当上了正队长。
韩涛对警司领导警督的处境感到尴尬,但是没辙。
人到中年,事业原地踏步的窘境,也让他成了局里人私下议论的话题。
这样的窘境,韩涛不甘心。
想到这些,他从陈文明脸上别开目光,在心里做了一次徒劳的假设。
如果当年没有这个不靠谱的师父,他的前途会不会比现在好得多?
转念一想,他闷头讪讪地一笑,心道,埋怨改变不了窘迫的现状,不如抓住“红丝巾案”的机会,尽快破案,为停滞不前的事业打开突破口。
一想到案子,韩涛心里的憋闷劲儿散去大半,借着酒劲说:“老陈,你老老实实在家休息几天,案子的事别跟着瞎操心。”
陈文明吁出一口酒气,用力舒展花白的眉毛:“我还真没法不跟着操心,案发现场那三条红丝巾我曾经见过一样的。”
“你见过?”韩涛一怔,瞬间醒酒。
“嗯,二十年前我给老婆买过一条同款的红丝巾。”陈文明微微点头,“这两天我反反复复回忆细节,确定勒死三个死者的红丝巾,和当年我买给老婆的一模一样。”
他稍稍停顿,问道,“你们这两天去查红丝巾的线索了吧?怎么样?”
“别说市里,薛砚他们连郊区的小商铺都去查了,满绥城就没有商家卖这种款式老掉牙的红丝巾。”韩涛思索着摇头,疑虑重重地小声嘟囔,“原来是二十年前的老东西,怪不得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陈文明沿着他的思路分析:“既然绥城查不到红丝巾的线索,那就说明凶手是刻意做了准备,依我看,他很可能是在用这玩意儿暗示什么,至于到底暗示点儿啥,我现在也是一脑袋浆糊,还没琢磨出来。”
“这种情况的确不好判断,”韩涛心中的压力又加重几分,他用力搓了两把脸,叹道,“明天开碰头会,先把崔琳和钱桂芝社会关系的调查结果理出头绪再说吧。”
“行。”陈文明抬头看一眼墙上的老挂钟,“咱俩这顿酒喝的时间可不短,都快十点了,你回吧,明天碰头会见。”
韩涛眼睛微微一瞪:“什么就明天碰头会见,宋局都说了让你在家歇够一周。”
“你少拿鸡毛当令箭。”陈文明回手从衣架上拽下他的棉警服,往他怀里一扔,笑得眼角堆满皱纹,“快走,别在这气我。”
韩涛寸步不让,边穿棉服边说:“不行,你必须再歇几天,别赶在我最忙的时候瞎添乱。”
说完,他怄气似的走了。
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陈文明拿起桌上的半瓶五粮液,在手里慢慢转动,慢慢端详。
他想谢谢韩涛,但是没脸开这个口。
有一份愧疚,和失孤之痛一起,在陈文明心里埋了很多年。
他知道是自己耽误了徒弟的前途,时光荏苒,二十年弹指而过,他想过为徒弟去弥补,却早已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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