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兴业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还有一团皱巴巴的衣领,路人都以为是哪里的醉汉跑出来了,齐齐避着走。
“...”终于意识到什么的程兴业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面容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你知道我说的不仅是这些。
淡淡的话语犹如干斤重的铁锤般砸到他心脏,虚白的脸色此刻僵硬起来。
他知道。
他全都知道。
不论是他小时候在他面前阳奉阴违,跟爸妈泄密,还是对梅长芸见死不救,程兴国全都知道!
程兴业心中翻滚着惊慌、愧疚、还有怨恨,使得面目都有些扭曲。
小时候,他这个二弟一生下来,在会走路会说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跟自己不一样。
每次不守规矩,不论爸妈如何惩罚,教育他,他也依旧不听话。
这种情况,在他长大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程兴国却越发‘叛逆’。
他混、恶,经常挨打,受饿,被关到柜子里,但性子是一天比一天带刺。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还妄图带着他一起挨打。
他为什么要受这个罪?
明明只要做好爸妈安排的事,只要听话、孝顺,就能受到所有人的夸赞,每天都有饭吃,他为什么要去折磨自己?
那个时候,他看程兴国反抗,离家出走,就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知道,他最终还是会被爸妈驯服,只是比起他,二弟会更加伤痕累累。
莫名的,就生出一种优越感。
因为跟程兴国对比起来,他显得多么乖巧,优秀,周围所有人都在说他多好,而他的弟弟多烂。
二弟每烂一分,他得到的喜爱就越多。
所以他偷偷把他干的事告诉了爸妈,如愿以偿地吃到了第一份糖果。
看到二弟被抓回来,他是恐惧的。
他害怕爸妈会把他说出去。
好在,他们都没有提及此事,就好像是鼓励他做这种事,帮他们监视二弟一样。
程兴业吃着仅有的两颗糖,很快就下定了决心,他要帮爸妈监视二弟,把他拉回正轨。
二弟被关在柜子里三天了,爸妈好像都没有要放他出来的意思。
程兴业透过缝隙看到奄奄一息的弟弟,终于在心底生出了恐惧和内疚。
他哭着跑去告诉了爸妈,程兴国也被送到了医院。
可是从那天起,二弟就变了。
他变得更不听话了。
连他这个哥哥也不亲近了。
程兴业以为是他告状被发现了,但结果二弟却告诉他,爸妈不爱他们,只是把他们当成狗来训,他要逃离这个家...
这怎么可以呢?
二弟走了,他怎么办?
他当然知道这个家没有爱,但他逃不了,二弟又怎么能离开?
眼看着程兴国越长越大,身上的伤疤越来越多,但爸妈对他的管教却渐渐变得力不从心。
程兴业内心有了嫉妒。
他愤怒压垮自己的两座大山,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二弟即将攀越,他愤怒爸妈的手段不够狠,不够足,压得住他,却压不住二弟!
在程兴国跟梅长芸私奔后,这种愤怒到达了顶峰。
甚至让他有了一丝自己也可以的幻觉。
他头一次有了反抗的冲动。
他兴奋地计划着自己也逃出这个家,可那一整天想下来,竟然没有想出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他结婚了,还有了孩子,能怎么做?
程兴业激动地心冷却下来,最后只在黑龙县的冰河边坐到了晚上。
回到家,站在门口的时候,他才惊觉,这是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