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外面直射进来,正照在挤成一团卧睡在窑洞地上的三个人,这一夜,他们跑了太多的路,担了太多的心,在不知不觉之中,便都倒在地上睡着了,不知不觉的时候,便已经到了近午时分。
远处传来了两声清脆的枪响,这两声枪响,此时在大战结束之后的天底下,传出了老远,却也是异常的清晰。
张贤第一个被惊醒了过来,仿佛是被击中了一样,弹身而起。跟在他的后面,陈大兴与熊三娃也相继醒来,惊骇地问着:“出了什么事?”
张贤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同时侧耳倾听,隐隐约约地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向这边由远而近地传来。
“有人过来了!”他马上反应着道。
“我们快走!”陈大兴也一骨碌身站了起来。听到这话,熊三娃也跳了起来。
张贤来到破窑的门口,向外张望着,雪地里,果然看到一群黑点吆喝着向这里过来,近了,张贤才发现这些人并没有穿着解放军的服装,而是普通的老百姓,可是却背着枪,成群结队的,显然是当地的民兵。
“快走吧!”陈大兴已经来到了窑洞的另一边出口,回身对着张贤道。
张贤回过身来,看着那边一片洁白的雪地,摇了摇头,道:“不能走,走了我们的脚印就会留在这里,他们就会发现我们!”
想来张贤说得不错,陈大兴连忙停住了刚要迈进雪地里的腿。
“那怎么办?他们好象往这边来了!”熊三娃焦急地问着。
张贤抬起头,这个破砖窑倒是有三重窑洞,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烟囱,淮北产煤,这个窑也是用煤来烧的。
“到上面的烟囱里去躲一下!”张贤命令着。
熊三娃与陈大兴连忙转回窑里,与张贤一起,攀爬着而上。
也就在三个人刚刚藏住身形,窑洞外面便响起了一个人的呼叫:“这里有一个国民党兵,死了!”显然他们已经到了外面,发现了那个死去的上尉。
“进里面去看看!”有一个人提意着。
很快,便有两三个粗壮的汉子走进了窑洞里,他们一眼便看到了已经跟张贤换过衣服的那具尸体,其中一个马上叫了起来:“这里还有一个!”
马上,又有五六个人拥了进来,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约摸四十多的矮个子的汉子,蹲下身来仔细地查看着这具尸体,当他从地上站起来时,手里已经多出了一个证件,正是张贤的那张将官证。
“这是一个国民党的少将,叫做张贤!”这个汉子告诉身边这些围过来的乡亲。
其中一个人叹道:“这个家伙也够可以的,跑了两天,从双堆集都跑到了我们张家集来了,呵呵,可惜呀,还是没能够逃走!”
张家集?张贤听到这个名字蓦然一愣,依稀记得在五万分之一的地图上看到过这个村庄,他对地图的记忆是惊人的,记得这里位于陈集西北六七里的地方。看来,昨天晚上跑了一晚上,还是没有离开陈集地区,还是处于共军的控制区里。
“把那个国民党兵带进来,让他辨认一下!”这个年长一些的汉子看来是民兵的头目,命令着后面的人。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着国军军服的中尉被五花大绑地推了进来,在推进来的时候,这个民兵队长还在教训着他:“叫你别跑,你非要跑,要是我们的枪法准一点,你就可能跟这两个人一样,躺在这里了!你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他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同时把张贤的证件拿到了这个中尉的面前。
这个中尉怔了怔,蓦然双膝跪倒在地,“哇”地一声痛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嚎啕地喊着:“师长……师长……”如丧考妣一般。
听着这个中尉的声音,张贤、陈大兴与熊三娃已经猜出了这个人是谁,这应该是三五四团里的一位叫做王鹏的连长。两天前突围的时候,三五四团被打散了,却不知道这位连长是怎么熬过这两夜的,又不幸被这些民兵抓住了。
“他真是你的师长?”民兵队长问着。
王鹏肯定地点着头,泪如雨下,却再也答不出一句话来。
正在这个时候,窑洞的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又有人过来了。
“队长,刘司令过来了!”窑洞的外面有人在向里面喊着话。
一听到刘司令过来,这个民兵队长马上迎了出去,那些民兵也纷纷出了窑洞,窑洞里,只剩下了这个五花大绑的三五四团的中尉跪在地上,还在痛哭流涕。张贤躲在高高的烟囱上面,心如刀绞,却不敢出一声,转脸看了看同样躲藏在烟囱另一边的陈大兴与熊三娃,三个人面面相觑,尴尬以极。
如同是众星捧月一般,这个被民兵们称之为刘司令的人走了进来,当第一眼看到他的影子,张贤便认出来,正是襄河纵队的司令刘兴华。
不等刘兴华走近,跟随在他身后的一个扎着武装带的解放军干部便也扑倒在地,跪在了这具尸体之前,放声痛哭起来,其状比边上的国民党中尉还要悲伤。一听到这哭声,张贤在上面虽然看不到这个人的面孔,却也知道他是谁,正是自己的三弟张义。
陈大兴与熊三娃也判断了出来,陈大兴没有什么表情,熊三娃却向张贤张着嘴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
一时之间,张贤的心里便仿佛是被打翻的五味瓶,也说不清是什滋味。
“他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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