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贤。在上一次对阵王元灵所率领的一一八师的时候,他还有十足的信心能够挡住敌人的铁蹄,但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张贤,他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这种畏惧并不是害怕,而是混合有一种惭愧与内疚,每当听到张贤这个名字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张慕礼来。张慕礼是张贤的结义大哥,也是他在十八军里对他最为至诚的一个人,可是为了信仰,他亲手打死了张慕礼。
放下了旅长的电话,通讯员已经跑了过来,向他报告着,敌人的前锋已经直抵了他们第四团的指挥所前。
黄新远知道,这已经到了最为危急的时候了,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孤注一掷了。当下,命令刚刚从正面涡河阵地上撤下来的预备队的第三连,再一次组织起来,由他亲自带领着,冲出了指挥所,直向阵地上杀去。与此同时,郑政委也组织起了第四团内所有的勤杂人员,包括文书、干事、甚至于炊事员等近百人,拿起了武器,从侧翼也杀了进来,开始进行坚苦卓绝的反击。
双方的作战人员,马上在第四团指挥所东面的阵地上,展开了生死的对决。
傍晚之前,陈大兴终于穿着便衣回到了十一师的指挥部,他被张贤派出去了一天的时候,回来的时候却是狼狈不堪,一身是血。而他带出去的五六个人,却没有一个人跟着他回转来。
熊三娃背着陈大兴走进了指挥部,看到陈大兴的这个样子,也将张贤吓了一跳,连忙搬过一把椅子让他坐下,看到他还瞪大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看着自己,虽然疲惫,却依然有神时,张贤这才放下了一颗心来,知道自己的这员爱将不会有生命之忧。
见到了张贤,陈大兴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接过了熊三娃递来的一杯温水,咕嘟嘟地尽数喝光,这才喘着气回过了神来。
“大兴,出了什么事了?”张贤见他定下了神,这才问着他。
看着张贤如此焦急的样子,陈大兴也不敢有所怠慢,连忙将自己的这个侦察小分队在涡河北岸的遭遇讲了出来。
在一大早的时候,陈大兴奉了张贤的命令,化妆前往涡河北岸侦察敌情,他是分了两组人,每组三个人,包括他是六个人,可是刚刚过河,便有一组三个人被共军发现,成了他们的俘虏,而陈大兴带着两个人也被共军围堵了起来,经过半天猫捉老鼠一样的经历,三个人最终化整为零,分头行动,这才甩脱了共军侦察兵的纠缠。在陈大兴所经历的如此之多的侦察中,这一次的侦察活动却是显得最为危险和刺激了。
与当地百姓的打听之下,陈大兴找到了当地的一个原国民党保长,并对其威逼利诱了一番,在这个保长的带领之下,陈大兴躲在一个十分隐蔽的所在,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涡河北岸解放军的几处阵地,终于让他发现了一处小小的漏洞。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保长不小暴露目标,被一串子弹击中了身体,鲜血也浸染了陈大兴的一身,他也就乘机倒在这个保长身边装死,这才躲过了一劫,然后乘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这才逃回了涡河的南岸来!
这一天下来,陈大兴都没有吃到一粒米,没有喝到一口水。
“你说发现了敌人北岸防线的一处漏洞,是什么漏洞?”张贤一边命令人给陈大兴去专门煮碗面条来,一边问着他。
陈大兴应道:“在我们西面的十里铺与左崔庄之间,是共军沿河防线的一个漏洞,这块地段,他们设防十分薄弱,可以说几乎就没有设防!”
“哦?”张贤不由得一愣,十里铺就位于郎庄西面一里多地处,是一个很小的村子,在战前,他也曾到达过那里,用望远镜向对岸看过,只是那边地形十分狭小,河堤建得很高,被河水几乎淘空,形成一段段的陡崖,因为是枯水期,在别的河段,堤岸与河边离得有相当的一个距离,但是这段河边却是紧贴着堤岸,根本无从立足,想来河水也一定很深的。“那段河岸根本不适合徒涉呀!”他经不住地道。
陈大兴却是笑了笑,肯定地道:“能!我就是从那里过来的!”
张贤又是一楞,这么说来,无论是当地的向导,还是北岸的共军,都以为这个河段无法强渡,所以才忽略了它的存在。
陈大兴却是一声苦笑,老实地道:“实不相瞒,我也以为这段河段很深很难过去的,只是当时也是被逼急了,只能往这处敌人薄弱的环节里跑,原想着游过河来,到得里面才知道,河水并不深!”
“河那边是陡岸,怎么上去?”张贤又问着他。
陈大兴道:“河那边虽然是陡岸,可是却也几乎没有敌人把守!再说,便是陡岸,也可以爬将上去的。虽然这地方并不适合大部队的渡河,不过,我想要是过一个连或者一个营的几百人,应该也不成问题的。还有,如果是在黑夜里,只要我们不把声音搞得太大,敌人一定发觉不了!”
听到陈大兴如此一说,张贤不由得灵机一动,一条釜底抽薪的妙计油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当下便喜不自胜起来,连连对着陈大兴道:“好样的,大兴,你这一回的侦察真得是一场及时之雨,如果我们师夺下了黄家庄阵地,你就是头功一件!”
陈大兴愣了一下,还有些不明白张贤的话意,但是却可以从他的反应中,知道他已经有了破敌之策!

章节目录

张贤罗达最新章节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恩星小说只为原作者兵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兵并收藏张贤罗达最新章节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