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更加地大了起来。
此时,作为十一师指挥部的这所当地的豪宅,许多地方也在滴滴答答地下着雨,勤务兵把瓦罐、脸盆摆了一地。胡从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夜里的战斗之上,浑没有在意屋里还滴着水,脚步一踩,正踏在一个结水的搪瓷脸盆上,在叮当作响的时候,那水马上洒了一地,也溅湿了他的裤子,那个勤务兵连忙过来为他打扫着现场。
张贤抬起头,看着有些狼狈的胡师长,不由得笑了起来,问道:“师长,你在想着什么呢?连脚底下的东西也看不见?”
胡从俊也尴尬地笑了一下,回道:“我还是觉得有哪个地方没有想到,好象有什么疏漏似的!”
“我也好象有这种感觉,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张贤也随声附和着,又看了看勤务兵重新放下那个接水的脸盆,又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来,悠悠地道:“师长,屋里不漏雨的时候,摆着这些盆盆罐罐的肯定是不对的;但是在漏雨的时候,摆着这些东西又是对的,有可能就有这么一个障碍物在我们的脚边,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只有踩到了才知道是碍事的!”
胡从俊点了点头,又重新看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张副师长却望着外面的狂风暴雨,叹了一声:“这几天的雨下得真大呀,要是在我们老家,这样的雨早就会引起山洪了!”
张贤与胡从俊都不由得抬起了头来,忽然同时想到了什么。
“洪水?”胡从俊当先地喊出了声来。
张贤也不由得惊出了一声汗来,急忙道:“师座,北刘家庄和南刘家庄两处的沿河阵地必须要放弃!”
“嗯!”胡从俊点了点头,快步地走进了机务处,向下面传下令去。
此时,在沂河北岸的北刘家庄的沿河阵地是由十一旅的一个团驻守,那里是南麻南面的最后屏障;而在沂河的南岸的南刘家庄的沿河阵地,还有十八旅的一个加强连,加起来有两千多的人。
张贤的心狂跳不已,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了下来。
张副师长却有些莫名其妙,有些不解地问着张贤:“洪水?师座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放弃刘家庄两边的沿河阵地呢?”
张贤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向他解释着:“那两处阵地其实就是一片洼地和漫滩,当初我和师长在戡察地形的时候,只是因为那处地方很容易被敌人大规模徒步涉水而过,所以便在那里做了工事。当时挖地堡修工事的时候,天还不错,哪想到这几日却是连天的大雨,不用多想,上游的山洪如果下来的话,那么这两处阵地肯定会成为一片得**。如果我们的人不马上撤出来,水火无情,不知道到时候会冲走多少的人!”
“可是,要是真得把那两处的阵地放弃了,敌人渡河过来怎么办?”张副师长还在担心着。
“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置我们的士兵生命于不顾!”张贤却是斩钉截铁!
“可是,万一没有洪水呢?”张副师长问道。
“还是不要抱有这种侥幸心理的好!”张贤这样告诫着他。
“对!”胡从俊已经从机务处起了回来,赞成着张贤的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至于沂河防线,我们现在重新布防还来得及!”
“是!”张贤也表示同意,同时向着胡从俊建议道:“师长,我觉得应该通知十八旅的覃旅长一声,让他派人到田庄以上严密注意沂河的水情,我们南岸还有守备部队,对于武器弹药的配备要算好了,不然真得等着沂河洪水来了,只怕也送不过去!”
“嗯!”胡从俊点着头。
张副师长想了想,同时也补充道:“如果沂河的洪水真得到来,我看也可以暂时撤回部分南岸的人员,补充到北岸来加强守备!”
胡从俊还在思忖着,张贤却随声附和:“是呀,副师长说得有道理!”
“好,那就这么办吧!”胡从俊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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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炮声,雷雨声在这个夜晚交织成了一片,只是在哗哗的大雨里,还有许多的炮无法打响,解放军里如此,而驻守南麻的整编十一师里也是如此。
前沿的战报不停地传来,一一八旅方面最是稳定,龙天涯指挥着两个团守住了北面的历山与东面的沙沟阵地,没有让对手前进一步。而在西面,十八旅方向,根据覃旅长的回报,敌人对付家庄、崮山、丘岭、西山、塔山一线攻得都很紧,此时的覃旅长已经回到了高庄,亲自坐镇在那里稳住阵脚,敌人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得。胡从俊特地叮嘱覃旅长,付家庄那边绝对不能丢掉,覃旅长也一口允诺。
沂河南边的战斗还集中在西面的五十三团,对于南刘家庄以东地区,也只是有零星的战斗,并未见到有解放军的大规模作战部队。
这个局面似乎还算平稳,并没有太大的得失。
而在胡师长的亲自安排之下,北刘家庄沿河阵地的那个团被撤了出来,撤到了更北面鲁村往南麻公路的南侧;而沂河南岸的那个加强连,也正在往西向五十三团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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