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湛起北思索。

    韩在行说:“付乘是湛廉时的人,付乘告诉我林帘的消息,我把林帘带走,湛廉时也没有阻止。”

    “湛爷爷,您觉得湛廉时是什么意思?”

    这话问的很尖锐,却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湛起北看着韩在行,“林帘那孩子现在怎么样?”

    “今早赵起伟来找了她,威胁她,让她回到湛廉时身边。”

    “现在她精神很差。”

    湛起北神色沉了,威严在这一刻尽显,“赵起伟威胁林帘?”

    “是的,他说刘妗不和他在一起,是林帘的错。”

    “只有林帘回到湛廉时身边,和湛廉时在一起,一切才安稳。”

    “可您觉得,林帘跟着我回来了,她还会回到湛廉时身边吗?”

    “……”

    湛起北没再说话了。

    他神色沉下来,看着韩在行的视线也收回,落在棋盘上。

    韩在行看着湛起北,这张落下岁月痕迹的脸,此时是思忖。

    韩在行说:“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湛廉时会让我把林帘带走,但今早赵起伟来过后,我明白了。”

    “他要让林帘主动回到他身边。”

    “只要赵起伟在一天,林帘就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只有和他湛廉时在一起,林帘才是安全的。”

    “湛廉时要让我,知难而退。”

    湛起北一瞬看着韩在行,老爷子此时神色极紧,“在行,湛爷爷想问你一件事。”

    “您问。”

    “林帘有心理疾病的事,你知道吗?”

    韩在行脸色瞬间变冷。

    心理疾病,林帘。

    这怎么可能?

    湛起北看韩在行神色,说:“湛爷爷还以为你知道。”

    韩在行脸上浮起笑,这笑满是嘲弄,“湛爷爷,您是想说,湛廉时给林帘吃forget,是为了给林帘治病?”

    “……”

    湛起北没说话,但他看着韩在行的眼神,答案很清楚。

    韩在行说:“您就这么维护他?”

    他脸上的笑,更是嘲讽了。

    湛起北叹气,“在行啊,湛爷爷似乎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那么,湛爷爷现在问你一个问题。”

    韩在行看着湛起北的眼睛,这双眼睛苍老又深邃,含着平常人无法到达的高度。

    “您问。”

    “廉时如果真的想把林帘藏起来,你觉得你能找到?”

    韩在行落在膝盖上的手,蜷紧。

    湛起北从韩在行脸上看到了答案,嗓音软下来,“廉时的性格,湛爷爷清楚,你也清楚。”

    “他如果真的要做一件事,他就一定会做到。”

    “现在,他主动让付乘告诉你,让你把林帘带走,不是他别有目的,而是他对林帘的偿还。”

    “林帘那孩子,是廉时对不起她,是我们湛家对不起她。”

    湛起北语气苍老平缓的说完这些话,神色非常的平和。

    他不偏袒谁,也不护着谁,他站在公正的立场去说。

    也是希望韩在行能明白他的苦心。

    “那天晚上,湛爷爷在家里说的话,一直算数。”

    “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湛爷爷,尊重那孩子的一切决定。”

    “而我们湛家,也会一辈子护着她。”

    “不论她是不是我们湛家的人。”

    韩在行看着湛起北,这一刻,他眼中的阴霾逐渐消散。

    “我所求不多,此一生唯愿她在我身边,能幸福快乐,便好。”

    湛起北看着韩在行,他眼里的执拗早已生出了荆棘,和他的血肉融合,再也分不开。

    韩在行还是没在老宅吃午饭,他接了一通电话便走了。

    等湛乐和湛文舒做好午饭出来,去茶室叫湛起北,韩在行吃饭,茶室里却没有一个人。

    湛文舒疑惑,“这两个人呢?”

    她走出茶室,外面传来一声,“老爷子?”

    湛文舒看过去,湛乐走出客厅,去了外面。

    她心里一动,跟着去外面。

    这一到外面,她才看见湛起北站在大门外,而湛起北身旁,除了湛乐,没有韩在行的人。

    “在行呢?”

    湛文舒走过去,疑惑看四周。

    这也正是湛乐想问的。

    她端了饭菜出来,没看见韩在行和湛起北,便走出来看,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湛起北。

    湛起北看着合上的铁门,“在行有事去忙了。”

    湛乐心里一紧,“有事?”

    “他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连饭都不吃了?”

    湛乐一下就急了,本身心里就不安着,现在韩在行饭都不吃就走了,她哪里能放心?

    湛文舒握住湛乐的手,看湛起北神色,安抚她,“别着急,在行肯定是工作上的事,你不要担心。”

    湛乐哪里能不担心,她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便快速进了客厅,给韩在行打电话。

    湛文舒想跟上去,但走了一步想到什么,看湛起北,“爸,你们说了什么?”

    在行来找老爷子,肯定不是来看老爷子的。

    他是为了林帘的事。

    湛起北杵着手杖,那始终看着那大铁门的一双老眼微眯,说:“好久没找老朋友叙旧了,该去看看了。”

    京郊。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缘故,这一天天气很好,尤其是郊外,蓝天白云的,没有城市的喧嚣,尘土,特别宁静,让人心旷神怡。

    当然,这样的天气非常适合打高尔夫。

    赵家后山,一大片修剪齐整的草坪上,赵宏铭拿着高尔夫球杆,抬头眯眼去看那球进去没有。

    但人年纪大了,现在太阳也大,晃眼的很,他看不清。

    “去,看看进球没有。”

    “是,老爷。”

    身后的人赶忙跑去看。

    赵宏铭把高尔夫球杆往旁边点了下,后面的人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球杆,又一人上前,呈上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毛巾,一杯刚泡好的大红袍。

    赵宏铭转头,拿过毛巾把手擦了,再拿过茶杯,喝了口茶,继续看前面的人。

    前面的人跑过来,说:“老爷,进去了。”

    赵宏铭顿时哈哈大笑,心情非常好,“不错,继续!”

    身后的人递上球杆,赵宏铭接过,弯身,摆姿势,看远处的球洞。

    就在他要挥杆时,管家跑过来,“老爷,湛老爷子来了。”

    赵宏铭挥杆的动作晃了下,身后的人赶忙上前扶住他。

    赵宏铭站稳,皱眉转头看管家,一脸的不相信,“湛老粗?”

    管家低头,“是的,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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