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军,有些却是过去的地痞无赖、山匪路霸,更有些则是为了防止变成义军针对对象加入的中小地主。
因为队伍中的成分过于复杂,所以这只义军的军纪开始变得越来越差,原本颇受百姓支持的义军也渐渐疏远了他们。再加上军队人数的扩张过快,导致后勤供应不上,于是本就开始败坏的军纪就更约束不了这些新近加入了义军了。
在他们向升龙府进军的同时,许多义军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同官军的作战上,而是把精力放在了对于行军路线周边村庄的劫掠行动上。这些害群之马的行动不仅极大的损坏了义军的声誉,使一些原本反对郑氏苛捐杂税的百姓们再次投向了升龙府,更是造成了义军内部的分裂。
以阮富金为代表的义军首领对于那些残害百姓的义军部队极为痛恨,认为应当抓捕这些义军部队的首领,在百姓面前进行审判以挽回声誉,再将他们的手下打乱安插到其他军纪较好的部队中去。
然而已经给自己上了大将军封号的阮富平却被面前的大好形势给冲昏了头脑,他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攻入升龙府,取郑氏而代之,而不是停下来整顿约束军队的军纪。这种事情等攻下升龙府再说也不迟,至于那些百姓受到的委屈,则应当为大局忍耐一二,不能跑出来替义军添乱。至于那些在外面不能忍受委屈,非要在舆论上抹黑义军声誉的百姓,显然是郑军派出的奸细,应该予以严厉的**才是。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阮富平心里还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随着义军的形势大好,眼看着光明前途已经开始对他招手了,这个时候谁才是义军真正的领袖,对他而言就变得很是重要了。
山西义军虽然以他们阮氏兄弟为首,但是每每临战就在一线和将士们同生共死的弟弟阮富金,声望在一线将士中实比他高的多。这次跟着弟弟来向他请求军纪的义军首领们,又大多是亲近弟弟的,而那些被他们要求惩治的首领,却又基本是效忠于他的亲信。因此他总感觉,这是弟弟阮富金对他的一次逼宫,是想要剪除他在军中的羽翼,因此自然也就提防起这个弟弟来了。
阮富平患得患失的心理,自然也就让义军内部出现了诸多矛盾,大军的行动自然更是变得缓慢无比了。不过即便如此,当他抵达升龙府北面时,手下的人马还是从出发时的五万上升到七万余大军。
升龙府在当地百姓口中还有一个别名,就是河内。之所以有这样一个名字,不仅仅在于升龙府位于红河边上,还在于在升龙府的南方还有一条通往红河的小河,再加上周边诸多的湖泊,看起来这座城市不是修建在河边,倒是被河流所包围了一样,所以称之为河内。
升龙府南、东两面被河流所包围,难以展开大部队进攻。西面有着诸多湖泊和稻田,在这样的雨季里更是成为了一片片的沼泽地,也同样难以驻扎大队人马进攻。唯有升龙府北门外,虽然有着一个极大的和红河相连的潟湖,但因为有着许多丘陵,因此还能够排开大队人马进攻。
于是阮富平将主力集中于北门,将一些投奔自己较迟的义军放在了西门,形成了两翼进攻的格局。之后他还命令北宁义军出击海阳,试图切断升龙府同庸宪之间的联系,从而将升龙府变成一座孤城。
但是,虽然天气渐渐好转,晴天的日子开始多了起来,可是义军在升龙府下十日奋战都没能攻上城头,更是在今日迎来了明人从河面上发射的炮击,一举撼动了士气开始低落的义军阵列,最终被城内郑军抓住了机会出城反击,形成了眼下这种即将全面溃败的局面。
此刻的阮富平只能握拳暗暗的祈祷,希望能够和之前山西保卫战一样出现奇迹,否则一旦在这里遭遇了大败,他之前筹谋的那些璀璨理想终将会化为一片灰烬。
在阮富金的祈祷中,上天似乎再次眷顾了他,当阮富金带着最为精干的山西亲军加入战场后,凭借着他平日里培养起来的个人声望,带着不少退下的义军发起了一次反扑,终算是挡住了郑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中路军团。
就在阮富平睁大了眼睛望着战场东南方,终于看到了一只部队影影绰绰的出现在了战场东南的边缘。这只部队的出现,不仅让战场上的义军们声势一时大振,就连郑军的行动似乎也变得缓慢了起来。
不过就在身边亲卫谋士们欢呼呐喊之时,阮富平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了,一种不安隐隐袭上了他的心头。之所以有这种不安感,是远处那种军队走的太沉着了,一点也不像是来救援快要崩溃的友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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