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广兴昏昏沉沉的从种子岛赶到了京城,他感觉自己已经找不到方向了,想要解救出自家的船员和族人,不去日本幕府的所在地,反而把他送回了国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中不免惴惴不安的想着,莫非那个种子岛上遇到的东海巡阅府官员就是不想惹麻烦,所以才把他骗回国内来的么。
被安排在会同馆内的林广兴,整晚都没有睡着,在自己的卧室内来回走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眼中充满了血丝的林广兴终于下了决定,要是那些东海巡阅府的官吏只是糊弄他,把他骗回国内,并不想帮他解救“广兴号”上的人员的话,他宁可豁出去告御状,也绝不放过这些混蛋。
林广兴洗漱过后,坐在客厅内静候了大约半个钟头,虽然觉得头有些发晕,但他脑子却依旧活跃的很,丝毫没有什么睡意。就在他觉得有些等不下去的时候,带着他前来京城的巡阅府小吏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林广兴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抱拳对着那位小吏行礼问道:“秦大人,您不是说要带我去找个喊冤的地方么?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广兴号上的几十条人命可耽搁不得啊。”
这位小吏摆了摆手对他说道:“林船主别心急么,我先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大明海商协会的代表…”
小吏将身后七、八人的身份都介绍了一遍,什么海商协会的代表,商人协会的代表,大明时报的记者,商业新闻的记者等等。林广兴听完了这些人的身份之后,发觉没有一个是衙门里的人,他不明白这位秦大人带这些人过来做什么。
林广兴于是将小吏拉到了一边,小声的向他询问道:“秦大人,你把这些人带过来做什么?他们对于解救广兴号能有什么帮助?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应当去向朝廷喊冤吗?”
小吏白了他一眼问道:“向朝廷喊冤,你打算是向那个衙门去喊冤啊?京城的衙门多如牛毛,又有那个衙门管得到日本人的头上,你要是随便找个衙门去喊,不被人家当做闹事的轰出来才怪。”
听到小吏胸有成竹的语气,林广兴焦虑的心顿时安定了许多,他不由陪着笑脸问道:“那么秦大人以为,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朝廷出面管一管日本人,让他们把人放了呢?”
小吏回头撇了一眼身后说道:“当然是靠他们了,把广兴号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重点说说那些日本人是如何无礼的行为。只要这些人同情了广兴号的遭遇将之宣扬出去,京城百姓自然会倾向于你们,有着舆论上的压力,朝廷自然会派人过来找你,帮你解决这件事的…”
林广兴半信半疑的跟着他走回了人群,然后向着他们结结巴巴的讲述起了广兴号的经历。林广兴原本以为只要说上一次,就能够等来朝廷的使者上门了,但他很快便发觉自己错了。小吏不断的带着人来到院子,来听他讲述广兴号的经历,至于小吏说的朝廷使者则始终没有出现。
七、八天过去了,广兴号事件成为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一桩新闻。京城的数份报纸不仅刊登了广兴号事件,还有几十年前在东南沿海的倭寇和**战争中日军的凶残,一时之间民间对于日本的厌恶感都被加深了。
虽然京城的舆论极为同情广兴号事件中被日本人扣押的中国船员和葡萄牙传教士,但是林广兴却没看到朝廷对此发表过任何声明,这让他心里有些发冷。这些天来的诉说,感觉并没有什么作用,只是让他将广兴号事件诉说的更为熟练和煽情而已。
在上京城之前,林广兴虽然愤怒日本人扣留了船只和人员,但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是他携带了葡萄牙传教士,才导致了这场灾祸,因此心里总还是有些心虚。
而在京城的这些日子里,受到了舆论支持的林广兴却去掉了这点心虚,他反而觉得这就是日本人无理取闹,是针对中国商船的一次劫掠。不管他有没有携带葡萄牙传教士,日本人说不定也会找出其他借口,扣押广兴号或是别的什么中国商船。
理直气壮的林广兴在对人诉说时更是感到委屈,让听众也是义愤填膺感同身受了起来。五月十四日,林广兴终于等到了消息,虽然来得不是朝廷派出的官吏,但却是皇帝派出的太监,要求他第二天前往西苑,向海商协会、大明商人协会在京的代表们诉说广兴号的经历。
西苑的会场内今日坐满了人,除了海商协会的代表之外,人数更多的是大明商人协会代表。这些大明商人协会的代表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处皇城内的会议场地,比起倾听林广兴讲述广兴号在日本的遭遇,倒是有不少人更在意借着这次机会进皇城看一看。
事实上,今日参与这场会议的代表们大多已经了解了广兴号事件的经过。对于这一事件,海商协会的成员和大明商人协会的成员的意见并不一致。海商协会的成员不仅对于广兴号事件极为愤怒,还积极的串联起来,想要说动皇帝对日本施加压力,毕竟发生在广兴号身上的事,也极有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至于大明商人协会的成员,他们虽然同情广兴号上的船员,但也仅仅是同情,让他们去向皇帝或是朝廷说情,他们也就没有这个动力了。因此这场会议,大多数人倒是抱着来看热闹的心情而来的。
朱由检对于这样的场面倒是有所估计过,不过他并不是很担心。因为今日的会议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真正的关键,还在另一处会场。
朱由检所说的另一处会场,自然就是南熏坊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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