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随着一阵悠扬的钟声传来,张玉成便习惯性的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他知道,这钟声响起便意味着,相邻的广济寺和尚们做完早课了。
而这个时间,也刚好是他们这些养济院收留的孩童们起床的时间。他默默的在心里数了十下,才霍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虽然睁开眼睛的他,刚开始看到的还是一片漆黑,但是慢慢的他眼中便有了些变化,显出了屋顶梁柱更深暗的轮廓。
他正准备起身时,睡在他下床的刘二狗,在吵醒后不由大声抱怨道:“这些该死的秃头,每天都要打搅爷们睡觉,总有一天,老子要砸了他们这口破钟。”
和张玉成床位相邻的,另一张床上的男童林虎,却一咕噜坐起了身子,一边**他自己睡前乱丢的衣服,一边口中忙不迭的说道:“该死,今天又睡过头了。今日可是我值日扫地的日子,要是被院监大人抓到了,我又要倒霉了…”
仅仅是片刻之间,安静的房间内便成了沸腾的汤锅一般。随着某位男童用火镰点燃了,放置在门口桌子上的蜡烛头,房间内终于有了昏暗的光线。
这时不少孩童们才发觉,自己摸黑穿上身的衣服似乎都穿反了,他们不得不就着光线脱下了衣服,重新穿戴了起来。
在这些孩童们忙碌的同时,张玉成已经穿戴完毕,第一个站立在地上了。他看了一眼房间内,还在忙乱的十多名室友,便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具,摇着头走了出去。
养济院收留的孩童虽然都是孤儿,但是相比起带着妹妹长途跋涉走到京城的张玉成,他们依然还只是一群孩子而已。而从死亡边缘活下来的张玉成,却像是已经真正长大**了一般。平日里行事颇具大气,连主持管理本养济院的院监都非常欣赏他。
张玉成拿着洗漱用具走出房门时,外面依然还是闪烁着星光的夜空。他走到院内中间的水池边,把手中的洗漱用具放在了水池边上的石台,便拿起了边上的木桶,走去石台边上的井口打水去了。
时间已经是深秋的北京,清晨的室外让人感觉格外的寒冷,似乎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季节了。但是张玉成打上来的井水,却散发着白色的雾气,似乎井水还是热的一样。
随着张玉成的洗漱,院子内开始慢慢出现了人影,围着院子的厢房也开始明亮了起来,水池边上的人群便越来越拥挤了。
当张玉成洗漱完毕,返回房间整理了内务后再出来时,远处的天际已经开始蒙蒙发白了。他抬头张望了下天色,便转身向着院门走去。
这处养济院分为三进,前跨院是男童和男仆的住所,而中跨院则是院内孩童们学习进餐的地方,而后跨院便是女童、院监和几名教养婆婆的住所。
张玉成走进中跨院后,便直接来到了厨房。他看到几名仆妇正忙着煮粥和蒸馒头,便挽起袖子走上前去,对着指挥众人的一位中年妇人乖巧的说道:“黄大娘,甲字院今天是我轮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被唤作黄大娘的妇人,闻声转头看了他一眼,原本因为忙碌而眉头紧皱的她,脸上的神情也不由舒缓了下来。
“原来是玉成啊,这后厨的事你可帮不上什么忙。你去前面把碗筷摆一摆,一会跟着我一起分粥好了。”
显然这位厨娘对他颇有好感,给他安排了一个轻巧的活计。张玉成赶紧答应了一声,便去照做了。
他在食堂的长桌上摆放碗筷和咸菜时,食堂外面的庭院内便开始热闹了起来。养济院内的男女童洗漱后,同样来到了食堂的门外,不过他们并没有进入食堂内,而是在庭院内按照宿舍排起了方队。
当所有的男女童基本都到齐之后,一位年纪40出头的女子也出现在了孩童们的面前。这位便是本院的院监大人,看到她的出现,原本还有些嬉闹的孩童们,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这位院监和张玉成同姓,据说是宫内放出来的宫女,因为无家可归,便被皇后安排在了这里。她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接手了养济院之后,院内的规矩便严格了起来。原先混乱不堪的养济院,很快便面目一新了。
张玉成和妹妹刚刚来到这里时,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堆,院内的几名小吏对于这些孩童基本处于放任自由的态度。而厨房提供的食物不是不足,便是腐坏了。
张玉成曾经一度想要带着妹妹离开,但是当这位张院监调来之后,这里的情况便迅速好转了起来。克扣孩童口粮的小吏和厨子都被她赶了出去,又重新在附近招募了几名老实可靠的妇人作为厨娘。
于是养济院的孩童们终于能够吃饱饭了,而相对的张院监也开始让这些孩童每日进行洗漱和打扫卫生,不许他们如同以前一般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正因为如此,养济院上下都对这位新院监又敬又怕。
张院监巡视了一遍排成队伍的孩童的个人卫生后,终于满意的走回了队伍的前方,她站在那里,对着孩子们训了几句话后,便让他们排着队伍进入食堂内用餐去了。
协助厨房给孩子们分餐的张玉成,在分餐的过程中,看到了乖巧的坐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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