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学学生的选拔方式,谈了足足二个多时辰,中间朱由检还请两人一起用了午饭。到了下午3点钟左右,一份大学筹建草案才算整理完成。
虽然在来宗道的坚持下,新办大学的很多名称都沿用了大明会典的称呼方式。但是在朱由检的不断劝说下,这所大学废除了国子监很多不合理的制度。比如废除了监丞对监生刑罚的权力,进入国子监就不能轻易出门的规定等等。
三人虽然讨论良久,但是都未有疲惫之色。来宗道看着手上密密麻麻的大学筹建草案,精神略感振奋。以这种讨论的方式和皇帝研究问题,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在崇祯的坚持之下,废除了大臣单独接见议事时,需要跪奏的规矩,并给予座椅和茶水。这不禁让来宗道对这位少年天子充满好感,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提出的方案是否实用。
在往日,大臣单独奏事虽然是一种宠信的标志,但是对于讨论政事并没有多大帮助,更多的只是表明一种态度而已。
能和皇帝单独见面讨论事情的,基本上都是一、二品大员,而大明以年序晋升官职,能做到一、二品大员的莫不是50、60左右的岁数了。
这么大年纪的人,本来记性就有些退化了,在皇帝面前还要跪着谈事情,在这种极端不舒适的状况下,多半是抱着尽量少说话,避免忘词。
能够慢慢的整理思路,把自己的意思和皇帝完全进行交换,对来宗道来说也是一件新奇的经历,但是无疑他是对这份草案感到满意的。
徐光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就顺口说道:“这国子监改名了,是否全名就叫北雍大学,以示和南国子监区分开来呢?”
朱由检只是楞了下,就说道:“北京的就叫燕京大学,南京的就叫金陵大学。”
天启七年11月9日,在成贤街国子监大门处,贴出了一块皇榜。国子监的监生们都好奇的挤在皇榜下面围观着,两名国子监内的仆役守护着皇榜,避免监生们靠的太近把皇榜给碰落了。
“这,这国子监改成大学。我们这些年在国子监花费的时间,难道就不作数了吗?”一位身穿洗的发白的道袍,年约四十多岁的老监生不由悲从中来。
“严监生何必如此,这后面不是注明了吗?陛下三日后将亲临国子监,对所有监生统一测试,合格者出监,不合格者可凭其自选是离监回家,还是进入大学从头学习。”一位穿着月白襴衫年轻士子不由劝解了一句。
“老严也真是糊涂了,没看到这最后写的什么吗?改成大学之后,陛下也要入大学学习。国子监的博士将全部换成翰林院的翰林来教授。这天子作同窗,阁相为老师,这大学生可不比捞什子监生值钱多了。”穿着一件宝蓝色道袍,浑身上下挂着不少零碎挂件的胖子,眼睛盯着皇榜上的内容,口中大声评论道。
“闪开、都闪开,没看到陆监生来了吗?都别挡着道,挤到了陆兄,你们吃罪的起吗?陆兄这边请。”一个尖嘴猴腮,身材中等的年轻监生,在前面推开拥挤的人群,点头哈腰的引着手摇折扇,踱着四方步慢慢走来的陆万龄,走到了皇榜下面视线最好的位置。
在陆万龄的西北面,看着这一幕的几名士子都不由皱起了眉头。一名面色苍白的青年士子,不由对身边的友人开口说道:“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既然已经放逐了魏阉,为何又轻轻放过了阿附阉党的陆万龄。钱兄雄文居然不能入陛下之目,此必朝中有奸邪之辈从中作梗啊。等到陛下入监之日,我等不如集合士子向陛下当面直谏,也让天下人知道,国子监中也有谔谔之声。”
钱嘉徵正想符合,突然看到边上一位友人不以为然的脸色,不由又改口道:“孙兄所言大合我意…沈兄摇头,莫非有更好的主意?”
出生崇明岛的沈廷杨年约30出头,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他不以为然的说道:“今日大明北有东虏之祸,南有奢安之乱,我听说就在前几个月,闽粤沿海又遭到了海寇洗劫,而陕西之地去年大旱,又有流民造反,更不提去岁山西地震,江苏风灾、京师又有王恭厂之难等等。我大明如此多灾多难,中枢更不应轻举妄动,陛下放逐魏忠贤,而宽宥余党,正是老成谋国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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