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不知道:“皇上那边情况不好,您可要保重身子。”
  “哀家正是因为皇上!”太后扫了眼紧跟着进来的常沐泽,旋即疑惑的眯起眼,哑着嗓子质疑道:“小六没跟你说?”
  “门口碰上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遇到了大张太医一行人。”常景棣避重就轻的解释。
  常沐泽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反应过来,常景棣是想将他从摘出去,心中不免动容。
  太后的心焦灼的厉害,没去分辩其中真假,急急问道:“晚意怎么没来?”
  “忽然大旱,生病的人陡增,她去医馆帮忙去了。”常景棣故作不知,问道:“您刚才说起皇上,是发生什么变故了吗?”
  太后多看了他几眼,眼眶猛然一红:“魏院首和沈文贺两人都说,皇上躺了个把月,全靠汤药吊着命,如今汤药也吊不住了。”
  “要是帝氏还不肯帮忙,最多十日,就要准备国丧!”
  常景棣吸了一口气,道:“竟这么严重了?”
  一句话说完,再没下文。
  太后巴巴等着,久久不见他主动,治好在沉默中开口:“是啊,你也清楚,皇上的龙体并非药能治好的。”
  “哀家知道帝氏的人住进了北边驿站,你也是帝氏血脉,该有亲缘,事不宜迟,等下带着哀家的心意去见见他们!”
  “他们递了帖子吗?”常景棣没有立刻应下,狐疑道。
  太后苦笑道:“皇上昏迷不醒,哀家也病了,他们递帖子给谁?”
  常景棣想了想,道:“儿臣身份尴尬,独自去见只怕不妥,恐引起别人诟病。”
  能避嫌,是好事。
  太后紧蹙的眉心舒展了几分:“哀家和皇上不会疑心你,不过你既然坦荡,就让小六和你一道去。”
  常沐泽钝钝的在后面,不敢答应。
  常景棣却似松了一口气:“是,一切按照你的吩咐来。”
  “嗯。”太后一笑,牵动了嘴角的燎泡,神情狰狞了一瞬,提点道:“这些年你和帝氏好无来往,我和皇上都看在眼里。”
  “这些年他们也算恭顺,若说了什么你不愿意听的话,切莫起冲突,皇上的龙体要紧!”
  常景棣又应了一声:“是。”
  太后满意的点头,话锋一转,道:“晚意生辰,我准备了些礼物,你等下带回给她。”
  给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本就是太后和皇上最擅长做的。
  常景棣只当不知,虚虚的关切几句,带着太后准备的礼物,和常沐泽一起离开了寿宁宫。
  倒是常沐泽,跟在常景棣身边,眼睛就差黏在他身上了。
  想问,却不敢开口。
  常景棣实在忍不住,停下脚步道:“有什么就问,一直盯着本王实在奇怪,不怕脚下不实摔跤吗?”
  常沐泽讪讪一笑,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抻着脖子试探道:“皇叔,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常景棣收回视线,再度往前,步子却是慢了很多。
  常沐泽有些不忍,低低道:“皇祖母摆明了要您利用帝氏血脉的身份,和帝氏的人去交涉,又要您不亲近他们。”
  常景棣冷哼了一声:“若要为这些生气,这些年本王早就气死了。”
  常沐泽为自己的唐突吐了吐舌头。
  常景棣回头看了他一眼:“皇上龙体变差,若没意外,你即将要坐上皇位,行事怎么还是不稳妥?”
  “这不是在皇叔面前吗?”常沐泽吐吐舌头,又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妥,心虚的收起表情:“最近批折子,应付大臣,实在是太刻板疲累了。”
  “往后都是如此。”常景棣脚步加快:“你要早些适应,虽是面对本王,却也要端着你的喜怒哀乐。”
  “瞧你父皇,喜怒不形于色,把帝王之术演绎的淋漓尽致。”
  常沐泽不敢继续搭话,耷着眉眼跟在他身后。
  帝氏的人歇在北边驿站,和镇北王府是两个方向。
  常景棣怕云晚意会担心,特意叫谷雨回去告诉云晚意一声。
  云晚意还在德善堂。
  病人实在是太多了,哪怕她在,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就在刚刚,洪钟诊室内有个婆子,直接死在了他们面前,她和洪钟轮番把脉施救,也没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那婆子的家人孝顺,以为他们医术不精,闹着把官府的人叫来。
  仵作查验后,只惋惜无奈的摇头,说婆子受了热,腑脏和煮熟了差不多。
  那种情况,就算神仙出现也难以施救,何况是凡人?
  婆子的子孙没办法,把人带走了。
  事情没影响到她和德善堂,云晚意心中还是难受。
  行医救人,最怕就是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何况这场天灾,太蹊跷,来势汹汹,压根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这一波还没平息,紧跟又传来噩耗。
  郊边的几处茅草屋,无火自燃烧死了几家人,只有一个可怜的小孩儿存活。
  那小孩儿情况十分危急,送他来的村民说,孩子他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从窗户丢出来时就浑身是火。
  虽然村民们帮忙扑灭,可那衣裳大片大片烧了黏在伤口处,孩子已经疼得昏迷了。
  云晚意放下手边所有事情先去救了那孩子,却依旧迟了一步。
  从郊外折腾过来,小孩子伤势太重,没有撑住,等她把脉时已然没了气息。
  章掌柜瞧着孩子小小黑黑的身子,哽咽的厉害。
  云晚意心中难受,却也知道哭不能解决任何事,若是继续暑热下去,必然还有更多的人遭殃。
  看来,得回去找师父商议,看有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交代好了德善堂的事,紧着带立秋几人回府。
  算卜子也觉得这暑热的天气不对劲,几乎每日起卦卜算,可只能看出卦象奇怪,却无法知道原因。
  云晚意找到算卜子的时候,算卜子在重新用别的法子占卜。
  “太奇怪了。”算卜子盯着地上的龟壳,道:“祖师爷留下的东西,却无法占出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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