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压低,吩咐道:“大祭司的意思,继续往前相逼。”
  张赫一时间没想明白,疑惑道:“往前相逼,逼谁?”
  “镇北王。”莫莎咬着嘴唇,低声道:“帝氏若想名正言顺进北荣,还得有合适的名头。”
  “镇北王的生母是帝氏圣女,推翻了皇上,他来承袭这皇位再好不过……”
  听到这,张赫忍不住打断:“等一等,据本王所知,镇北王压根没有坐上皇位的心思,这么做,会不会不妥?”
  “由不得镇北王了。”莫莎叹了一声,眼底有些不忍:“帝氏蛰伏多年,等的也是现在。”
  张赫眯着眼,打量着莫莎的神色。
  莫莎蒙着面巾,看不出表情,可那露在外边的双眼,不忍太过明显。
  张赫一笑:“莫莎姑姑伺候圣女多年,镇北王又是圣女唯一的血脉,难道你当真舍得,看到他变成大祭司和帝氏手中的棋子?”
  “舍不得。”莫莎咬着牙,不甘道:“可舍不得,我也无能为力,不管是帝氏新王,还是大祭司,都不是我能得罪的。”
  “莫莎姑姑能想到这点,再好不过了。”张赫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她:“这是帝妃之物,现在还给你。”
  “你可要记住今日的话,不管是帝氏王君还是大祭司,你得罪不起,千万别为了妇人之仁,丧了自己的命!”
  玉佩是如意样式,当初帝妃最喜欢的东西。
  帝妃死后,这东西不知所终,没想到竟在张赫手中?
  莫莎拿回熟悉的东西,猛然抬头。
  张赫又是一笑:“本王活在深渊,若非你出手相救,告诉本王真相,又拿出解药,本王早就死了。”
  “这,算是一点小小回礼。”
  “你怎么有这个?”莫莎将玉佩收好,疑惑道。
  “当然有本王的办法。”张赫顿了顿,又道:“若真放心不下镇北王,本王可代姑姑帮忙给他透露几分。”
  莫莎犹豫着:“你出马,镇北王只怕不会相信。”
  “担心什么?”张赫眸子微变,道:“本王要接近镇北王,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
  “本王既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帮自己,何况只有本王去接近镇北王,大祭司才不会怀疑什么。”
  莫莎心一横,同意道:“那,就多谢你了!”
  ……
  常景棣和云晚意在苏将军府住下,这一夜,两人都睡得不踏实。
  起来后,常景棣瞧着云晚意眼下淡淡的乌青,道:“时间尚早,多睡会儿,回宫后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总要有状态才好应对。”
  “睡不着了。”云晚意穿好衣裳,低声道:“做了一宿恶梦,躺着喘不上气。”
  常景棣扣着外袍子的手一顿:“什么恶梦?”
  “梦到了前世的事。”云晚意没避讳常景棣,轻声道:“苏家和云家的覆灭,还有惨死的我。”
  常景棣心疼之余,疑惑道:“我好想也梦到了很多场面,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事。”
  云晚意想继续问,可想到他并没有前世的记忆,没必要经历一次那样的痛楚。
  她没追问,常景棣却是主动拉着她的手坐到梳妆台前,道:“梦中,我是病死的,整条腿烂的能看到森森白骨。”
  “而且,我在一个穷乡僻壤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周围没有惊蛰,没有谷雨,也没有大寒。”
  “在破败的茅屋中,我就那么死了,死不瞑目!”
  云晚意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前世她并未和常景棣在一起,也不知道他的结局。
  如今看来,这个梦,就是他的结局。
  常景棣想到梦中种种,心寒又愤怒:“你告诉我,前世我去哪儿了?”
  云晚意面上带着歉意,低声道:“解甲归田,前世我对王爷关注不多,退婚后,王爷销声匿迹,据说是身子不好,厌倦了上城的东西,隐居去了。”
  “隐居?”常景棣周身泛起冷意,旋即冷笑道:“隐居,为何周围的侍卫全没了,只怕,皇上要把我赶尽杀绝!”
  “既是个梦,王爷何必计较。”云晚意不忍心他也陷在仇恨中,握住他的手道:“皇上是不行了。”
  “帝氏大祭司会出手,王爷别因为一个梦,脏了自己的手。”
  “我知道,可想到那结局,我心中就有抑制不住的恨意。”常景棣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道。
  “这种情绪,完全不受我控制!”
  云晚意微微蹙眉——不太对劲。
  常景棣一直能很好的隐藏情绪,哪怕明知道身上的剧毒,乃是皇上的手笔,也从未想过弑君复仇。
  仅仅是一个梦而已,能勾的他失去神智?
  “王爷。”云晚意没说出口,试探道:“我们进宫前,回一趟王府吧。”
  常景棣没有多想,嗯了一声:“陪你外祖父用完早膳,我们就动身。”
  暑热依旧,好在温度没有继续上升。
  饶是如此,比三伏天还要热的天气,也让人叫苦不迭。
  城中不少小商铺遭不住暑热,已经关门休息了。
  大商铺也好不到哪儿去,开着门,顾客寥寥无几。
  马车从长街上驶过,空旷的街道上,只有马车轮子的声音。
  “这场天灾,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厉害。”常景棣放下马车帘子,沉声道:“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昨日大寒说,城外河中的水源已经枯竭了,等小河水库等地的水全部干涸,那才是要命的时候!”
  “好在囤在地下的水,尚且能坚持。”云晚意也不知道这天灾什么时候结束,叹道:“只能祈祷早些过去了。”
  “这天灾和你前世经历的不同。”常景棣犹豫着,道:“会不会,有人利用法阵或者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办法,改变了天象?”
  云晚意也曾有过这个怀疑,可算卜子都说不可能,她也打消了怀疑。
  如今常景棣再提出来,云晚意也觉得不太对劲:“我回去问问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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